池歡的話他似是懂了,又好像不太明白,他有些干巴的笑了一笑,試探著問:“什麼?”
池歡攪在一起的十指緊了緊,再次開口,“原本我是想著,等哪天有空再約你出來好好聊一聊。但是後來細細一想,拖得越久,對你越不好。”
“池歡。”小吾的聲音沙沙的。
“對不起。”
她再次道歉,“我知道我很不負責,但是我沒辦法否認我現在沒辦法做到心無旁騖,如果我心裡還惦記另外一個人,卻和你糾纏,我覺得對你非常不公平。”
小吾搖搖頭。
他更靠近池歡一些,他攥起她的手,“我不要公平。我很早就知道你心裡有他,寧姐早就告訴我了。”
池歡眼中微震,她竟然不知道寧筱告訴了他這些。
小吾還說:“要不是因為孩子沒有了,你可能會一直愛他,是不是?”
池歡眸底浸染了一層厚厚霧氣,不知怎麼鼻腔突然酸澀不已。
那種脆弱情緒來得非常快。
消散得也快。
就在小吾說完之後,池歡輕輕笑了一下,答:“大概是吧。”
她從小吾手裡抽回自己的手:“就到這裡吧,不要再對我好了,不值得的。”
小吾的眼睛也很紅,連聲音都在顫抖:“池歡,你對我真的很不公平!”
池歡垂著眼簾,但她能聽出小吾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這句話。
“對,不公平。你就當自己初戀遇到了個壞女人。”
她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天台上,那個男人說的話。
她把那些話,一字不差的都說給了沈言吾:“你記住了,不要相信漂亮女人,越漂亮的女人越壞。”
說完她轉身就走。
小吾去拉她,她用力甩開,“你要跟來嗎?程仲亭在等我。”
小吾搖頭。
他眼中除了不甘,就是絕望。
池歡說:“要不是為了來跟你說清楚,我已經跟他回家了。你知道我們回家之後會做什麼嗎?”
“不要說!”
“聽都聽不得。”
池歡是鐵了心要讓他死心,把話往最難聽了說:“那你說,如果我和他離婚了,再跟你在一起,你就不會想起我和他上床的事嗎?”
“池歡!”小吾後槽牙都咬緊了。
攥緊了雙手,恨不得捏死她。
直到池歡上了出租車,坐在後排很久很久之後,都還能想起小吾痛苦的表情。
池歡低著頭,在心裡罵自己,一遍又一遍。
後來下了車,走回小區的時候都是失魂落魄的。
程仲亭坐在車裡,白亮的車前燈照著前面的路,看著那抹身影越來越近。
看起來有些低落。
程仲亭眼神筆直盯著那道影子,直到她走近車前,他才掐了煙下車去。
池歡停下腳步,抬眸和他對視。
程仲亭被她這神不守舍的樣子弄得心煩,手臂一伸就將她拽到了車裡。
她也沒掙扎,就這麼低眉順眼坐著,坐在副駕駛上。
很快程仲亭也上了車,車門緊閉,原本寬敞的空間因他的存在,讓池歡覺得有點窒息。
這一兩個月,她的生活過得雜亂無章,他就是罪魁禍首!
池歡心中各種情緒糾結成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,將她狠狠困住,網裡空氣稀薄,令人呼吸困難。
程仲亭見她一動不動,看起來還算平靜,是打算和她好好說會兒話。
哪知道他還沒開口,池歡就抬起頭來看他,用一種極其厭惡的眼神看著他。
程仲亭身型微頓,原本要說的話生生卡在了嗓子裡。
大概坐了有十分鐘。
池歡漸漸恢復平靜,說,“我要上去了。”
程仲亭看著她,“今晚我留下。”
池歡手放在車門上,“你憑什麼?”
“憑你在醫院的時候說我是你丈夫。”
“……”
這確實是沒法反駁他。
越是沒法反駁,池歡就越討厭他。
程仲亭是完完全全將她對自己的抵抗看在眼裡,伸手一撈,將池歡小小的身體撈過去放在腿上。
怕她背抵著方向盤不舒服,他將座椅往後調,這樣池歡身後就空出不少空間來。
程仲亭雙手緊緊箍著她的腰,讓她穩穩當當坐在自己的腿上。
他低頭看她。
池歡卻避開他的視線,不願與他對視。
手也背在身後,不去觸碰他,倔強的,連他的衣服都不願碰一下。
但是離得這樣近,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。
淡淡的煙草味,清冽的黑雪松,都是來自他身上的味道。這味道很容易迷惑人,讓她腦子更加混亂。
程仲亭盯著她微微鼓起的粉白腮幫子,視線微轉落在她的唇上。
干淨修長的手指撫了撫,低頭吻上去。
握在她後腰的那只手收緊,將她往身前按,池歡嗚咽著躲避他,直往後躲。
程仲亭喘著氣扣住她的後腦勺,額頭抵住她,沉了聲音說:“你知不知道,每次你一躲,我就更想!”
池歡被逼得想哭。
而在車子正前方,沿著小區進來的方向,那輛卡宴穩穩停住,車燈滅了。
沈言吾看著池歡坐在程仲亭身上,仰著頭和他接吻。
他們貼得很緊很緊,幾乎沒有距離。
沈言吾咬緊了牙根,心頭又氣又恨,一雙眼睛通紅。
他想下去砸了程仲亭的車。
也只能想想。
他們沒有離婚,他們還是夫妻。
他才是最沒有資格插足的那個人。
.
看著那輛車在不遠處停了大概五分鐘,然後駛離,程仲亭眼中閃過一次輕蔑。
他將池歡的腦袋按在胸前,緊緊抱著她,不讓她從自己身上下去。
半晌,他啞著嗓子再次開口,說,“今晚我留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