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腹部有傷口，程仲亭一直是平躺著。
但是池歡被他一條手臂緊緊摟住，動都不敢動一下，臉貼在他的胸膛上。
這麼近的距離，池歡都能清晰聽到他的心跳聲，這讓她不僅臉上燥熱。
忍不住抬頭看他，咫尺間就是他清瘦的下巴。池歡抬手在他下巴上輕輕撫了撫，有點扎手，他該刮胡子了。
池歡想起以前晨起在浴室鬧他，他刮胡子的時候她跳到他背上去看他，結果害他在下巴上拉出好長一道口子。
他也只是對著鏡子瞪他，沒真的跟她發脾氣。
現在回想起來，一起生活三年，程仲亭好像從來沒有對她大聲過。
但是他們之間怎麼就走到這份上了……
池歡心裡難受，緩緩縮回了自己的手。
後來她也困了，靠著程仲亭就這麼睡著了。
下午三點多的時候，沈言吾給池歡打電話過來。
池歡睡得沉，沒醒，程仲亭被手機鈴聲吵醒了。
一看來電顯示是“小吾”，備注都這麼親熱，程仲亭臉一沉就把電話給他掛了。
之後沈言吾又給池歡發了好幾條消息。
程仲亭用密碼劃開了池歡的手機。
小吾：【歡，我已經可以出院了，你什麼時候回來？】
程仲亭：“……”
他喊她什麼？
小吾：【你現在是不是不方便接電話，沒關系，我發消息說】
小吾：【我跟我爸媽說了，等你出差回來就一起吃個飯，算是正式介紹一下你。】
程仲亭：“……”
小吾：【你和程仲亭離婚的事先不用放在心上，反正都分居了，不是你的問題，我爸媽也能理解。】
程仲亭把所有消息都刪了，然後把手機扔到了一邊，把池歡抱得更緊了點。
光是抱著好像已經達不到他的心理訴求了，他低頭看著懷裡池歡白皙干淨的臉蛋，朝著她的額頭親上去。
又吻上她的唇。
睡夢中的池歡皺了皺眉。
大概是聞到熟悉的煙草味，還有程仲亭身上令人安心的黑雪松香味，她一時放下防備，迷迷糊糊的抬起雙臂圈住他的脖子，回應他。
程仲亭很受用，大手扣著她纖細的腰身，加深了這個吻。
然後，池歡睜開了眼睛。
四目相對，有什麼東西在彼此間黯然叢生。
池歡心跳得厲害，手裡似是抓著他的衣領。
終於等她清醒過來，想要推開程仲亭，男人卻不讓。
程仲亭盯著池歡嫣紅的唇，沙啞道：“是你主動的。”
池歡才不信。
她眼中滿是怒意，又不能拿他怎麼樣。
他現在是傷患，還是因她而受的傷，於情於理都不該對他發火。
池歡忍了。
“我要起來了。”她說。
“再躺會兒。”
“程仲亭！”
“躺會兒。”
“……”
池歡就沒動了。
程仲亭下巴擱在她頭頂，她也不敢亂動。
安靜的病房裡，除了能聽到窗外的鳥叫，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。
這讓池歡又有點昏昏欲睡。
“要不要跟我和好？”
突然，程仲亭開口。
池歡垂著眼，兩只手輕輕捏著拳頭，都不知道要不要接他的話。
她不吭聲，程仲亭低下頭來，薄唇又貼上了她的額頭：“嗯？回答我。”
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致命蠱惑，池歡心頭已經有兩個人在打架了。
“就算你不回答我我也知道，你就是在意我。”
程仲亭趁她失神抓住了她的手，池歡掙了兩下沒掙開。
眼睛突然間酸澀發脹，池歡兩片粉唇微張，又合上。
程仲亭一直在等她說話。
最後只等來她哽咽著的一句：“你對我不好，我不想再過以前那樣的日子了。”
程仲亭眉宇擰著，面色沉靜，好半晌沒再吭聲。
他過去，似乎真的沒有好好待她。
他可能一直都對她有誤解。
所以忽視她，冷落她。
唯一能證明他是她丈夫的，就是給她花錢，日日夜夜在床上折騰她。
三年了，是個正常女人都該忍夠了。
程仲亭甚至都說不出什麼可信度高的話來讓池歡相信他，信他以後會好好對她，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失望到達頂峰，想要她回頭很難。
程仲亭沒有為難池歡，這個時候逼她是適得其反。
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跟她耗。
吃飯時間，龔傑和佳倩又給程仲亭送了飯菜過來。
程仲亭住院這幾天的飲食都是營養師專門給他搭配的，池歡看了只覺得一個大男人也太精細了。
佳倩悄悄告訴她，“是夫人派過來的營養師，程董都說不用，夫人根本不聽他的。”
池歡笑笑。
這倒是馮女士的作風。
佳倩陪池歡去醫院食堂吃飯。
佳倩聞到池歡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黑雪松香味，忍不住嘿嘿笑，“太太，你今天是不是抱了程董？”
池歡拿筷子的手僵住，臉有點紅。
佳倩笑得更開心：“我猜對了是吧，別害羞啦，程董受了傷，是需要你好好安慰一下的。”
池歡臉更紅了。
明明佳倩沒說什麼，怎麼聽著像是另有深意。
到了晚上，佳倩和龔傑走了，池歡也得回酒店去。
明天周一要繼續去銀行培訓，周三要考試的。考不好要扣工資。
池歡正打算跟程仲亭說她要走了，有人敲門。
池歡去開門。
門一開，見到來人她臉就僵了。
葉瑾華手裡拎著精致的水果籃，微笑著站在池歡跟前，“聽說仲亭受傷了，我來探望一下。”
池歡看了她就覺得膈應。
對葉瑾華的厭惡很容易轉移到程仲亭身上，她轉身和程仲亭說話，語氣就不好了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程仲亭知道她明天要回銀行繼續上課，也沒留她，點了點頭，“去吧。有事給我打電話。”
池歡沒再看他，拿了包就走了。
程仲亭能從她那倔強的背影看得出來，葉瑾華來這一遭，她心裡又憋著氣。
程仲亭眉心就皺起來了。
“不好意思仲亭，飛機晚點了，所以我來得比較晚。”
葉瑾華放下果籃，坐在了程仲亭床前的椅子上。
程仲亭的視線淡淡掃過去，“確實來得不是時候，我老婆正准備給我洗澡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
葉瑾華沒做好表情管理，臉上有點尷尬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