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歡說:“關我什麼事?”
程仲亭眉心漸漸擰起來了。
她真是有這個本事,隨時都能惹惱他。
程仲亭沒再忍她,手裡的杯子重重擱在流理台上:“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,池歡你還想怎麼樣?”
他聲音大,池歡也不示弱:“程仲亭,除了拿錢砸我,你還能做什麼?”
“你簡直是不可理喻!”
“你不要白費心機!”
池歡仰著頭衝他大聲說:“你就算給我十個億,我都不會再乖乖聽你話了!”
程仲亭都被她氣笑了,呵的一聲,“十億?你怎麼不說一百億?池歡你值嗎?”
“我不值!在你心裡我十塊錢都不值!”
“懶得和你說!”
程仲亭氣到頂點,怕再待下去等會兒控制不住情緒對她做出點什麼來,到時候又要記恨他一輩子了。
程仲亭摔門走人,兩人再次不歡而散。
池歡氣得砸沙發上的靠枕,程仲亭則在樓下站著抽了好幾根煙都沒走。
車子一直停在那裡,直到後半夜才離開。
第二天池歡回到銀行。
住院半個月回來工作,什麼都不順手了,好在身邊同事都很好,每個都在幫她。花了一整天,終於把落下的工作理順了。
下午沈言吾跟她發消息撒嬌,問她晚上去不去陪他。
池歡覺得現在的小男生好幼稚哦,還是回答他:【不加班的話就來】
沈言吾高興得差點在病床上打滾,幸好他姑媽按住了他。
沈南新看他這戀愛腦就皺眉,沈家上上下下都挺嚴謹挺理智的,不知道怎麼就出了這麼個情種。
沒了池歡這傻子能去死。
但池歡心裡好糾結,她這邊一天沒和程仲亭離婚,就一天不能正常和小吾來往。就覺得挺對不起小吾的。
她之前負氣的覺得,程仲亭不離婚就算了,大不了她給他戴個綠帽子。
現在想想,她倒是報復他了,可是這種三角關系對人家小吾不公平。
池歡工作之余又去咨詢了高律師,高律師給的意見是,如果她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程仲亭婚內出軌,而程仲亭那邊又極力證明夫妻感情沒有破裂的話,這個婚的確是不好離的。
池歡唯一能做的,只有暫時和程仲亭分居。
也只能這樣了。
快下班的時候,池歡去茶水間倒水喝。
手機突然響起,是個陌生號碼。
池歡以為是新客戶打過來咨詢產品的,便接了。
“你好,榮豐銀行理財部……”
“池小姐你好,我是葉瑾華。”
池歡件反射想給她掛了,對方卻說得很快,“我在對面咖啡廳等你。當然,你也可以選擇我到銀行來找你。”
池歡:“……”
距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,手裡也沒什麼工作了,池歡跟主管請了假就先走了。
她不知道葉瑾華來找她做什麼,又不想跟她在銀行見面,只得過去見一見她。
到了咖啡店,池歡在葉瑾華對面坐下。
她就像對待其他客戶一樣客氣,“葉小姐有什麼事嗎?”
葉瑾華眼睛盯著她的小腹處,嘴邊掛著微笑,好半晌沒有吭聲。
池歡順著她的視線,也看了看自己的小腹。
心想她是不是有病!
“那天晚上確實是意外,要是早點知道你找仲亭是因為身體不適,我一定不會幫他掛電話。”
“……”
池歡是真的沒想到,她竟然會主動提到這件事。
並且還主動告訴她,是她給程仲亭掛的電話。
“孩子沒了,仲亭確實是很失望。”
葉瑾華笑了一笑,看一眼池歡的表情,繼續道:“一個正常的男人,一個擁有上千億身家的男人,怎麼會不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呢?”
頓了頓,她看著池歡說:“畢竟和你結婚的意義,也是為了這件事。”
她說得很清楚,池歡存在於程仲亭生命裡的價值,就是為他生孩子,為程家傳宗接代。
“我以為仲亭會生我的氣,畢竟是我間接導致你們的孩子沒有了。可是仲亭沒有,”
池歡可以看到葉瑾華頗為得意的樣子,她說:“仲亭沒有怪我,他一句重話都沒有,池小姐,你知道為什麼嗎?”
“我不知道,我也不想知道。”
池歡看著眼前這宛如勝利者一般的女人,極力克制心裡的情緒,她說,“葉小姐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些,真的,程仲亭和你怎麼樣都好,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
她站起身來。
她站在那裡,用最平靜淡然的聲音告訴葉瑾華:“葉小姐不必來我這裡找存在感,其實我挺希望你和他在一起的,因為只有這樣,我才有機會和他離婚。”
“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,我有我的工作和生活,並不想被打攪。希望葉小姐能理解。”
池歡說完自己要說的就走了,沒在那裡多停頓半秒。
她走得不疾不徐,連背影都透露著從容。
可是只有她知道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她快要憋不住了。
——所以那天晚上,是葉瑾華覺得她打電話過去打擾了他們的約會,把電話給程仲亭掛掉的。
所以程仲亭知道孩子沒有以後,對葉瑾華一句怨言都沒有。
池歡真的覺得,自己好像一場笑話。
由內到外,都是笑話。
她離開以後,葉瑾華還坐在那裡沒有動一下。
她一直有讓人盯著程仲亭,程仲亭和池歡最後沒有離婚,這件事讓她很受刺激。
今天來找池歡,無非就是想把那天的事情拿出來刺激池歡,到最後,卻被池歡過分淡定的態度刺激到了。
池歡強調自己想和程仲亭離婚,強調她並不在乎程仲亭在外面有女人。
這就讓葉瑾華意識到,自己不折手段想要得到的,竟然是她池歡費盡心思想扔掉的。
越想,就越憤怒。
最後雙手攥拳狠狠垂在玻璃桌上,砰地一聲,嚇得隔壁桌的客人都轉過了身來。
咖啡館外面,不遠處的一輛車裡。
司機老趙正盯著她,在給馮玉露打電話:“夫人,葉瑾華來找過歡歡。”
“她干了些什麼?”
“我沒進去,不清楚。但是歡歡走的時候是被她氣哭了。”
“行了,別跟了。”
“是。”
老趙掛了電話將車子調頭。
心道,這個女人回國之後搞了這麼多事,也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。